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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话王霜:只要国家队需要,我随时都在
本届女足世界杯,中国女足1胜2负,在小组赛就遭淘汰。赛事期间,王霜发表了“为什么我们练得比欧洲球员苦,却始终没有拿到想要的成绩?”、“出线了又能怎么样呢?”、“足球比赛不是只靠精神就能赢球”、“不如看看邻国日本怎么踢”等言论,引发热议。
(相关资料图)
Q:世界杯赛后的一些感想,在网络上引起了一定的争论,自己后悔吗?
A:我没有在意网上说什么。那就是我自己的真实感受,我没有说错。
Q:这一届世界杯结束了,如今回头看,什么感想?
A:这一届世界杯,我获得两个点球。对于我个人而言,在所有国际大赛上都获得进球,取得了个人的一种圆满。但没能带着队伍往前走更远,是遗憾的。
Q:世界杯小组赛出局,下一步什么计划?
A:这一届世界杯结束了,但并不代表世界末日。人还有生活,还有未来要去拼搏奋斗。最重要的是要调整自己,去征战下一场世界杯。更何况,我们还有即将到来的杭州亚运会、奥预赛,只要国家队需要,我随时都在。
结束女足世界杯的征程,从澳大利亚回到中国,在上海,记者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王霜。依然是那个阳光的模样,依然笑起来嘴角出现个浅浅的酒窝。
在一个安静的午后,听王霜诉说这些年“像过山车一样的经历”,听她感慨:“人生就是在一声声质疑声中成长”……世界杯后首度回应赛后争议感言,那个单纯的为足球而快乐的女孩,二十多年来从未改变。
梦开始的地方
盛夏午后,窗外,知了声声叫着夏天。耳畔听着,那是与童年时代相似的背景声音。记忆中,7岁时的暑假也和此刻一般热。站在绿茵场边看着比自己大2岁的表哥曹国栋踢球,王霜心头始终涌动着一团比环境更热的火焰——“我想踢球!”
变成了哥哥的小尾巴,混迹在男孩子中踢球,场上,只有一个她一个“假小子”。开始也曾被旁人嫌弃:“女孩子,踢什么球?”但当她在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孩子堆里突破、冲刺,赛场边观赛的家长们,惊诧于她的灵性与爆发力,纷纷感叹:“这姑娘伢儿好厉害!”
并非外界认为的那样天赋异禀从小顺风顺水,王霜足球生涯的开端,其实就曾遭遇挫折。
11岁时,王霜被破格录取,第一次离家去北京参加国家队“希望队“在人大附中办的训练营。那是女孩第一次离家外出生活,那也是她第一次来到女足的环境,面对正规的大场地踢球。一切都是全新的,一切却又比想象中艰难。因为感觉孤独,王霜经常整宿整宿想家哭鼻子;因为习惯了校园足球的小场地,王霜怎么都不习惯硕大的绿茵场。
“五人足球的王者踢不来正规足球!”这是教练对王霜的犀利评价。训练营考核,第一个被录取的她,第一个遭遇了淘汰。
“那时候就是很委屈……明明是你们先选了我!”11岁的女孩心头涌动的更多是不服气。回到武汉,王霜加入了武汉市吴家山女足班,也是在这里,教练告诉她,不要遗忘这段当时看来格外痛苦的回忆,“只有一直去想,你才会获得经验教训,才能成长。因为这个会让你变得强大。”
而这段儿时经历,也让之后的王霜,在面对挫折时,更善于调整自己的情绪。“一定要知道,如何再重新站起来。一定不要放弃,要相信自己。”一直以来,对于自己的质疑,始终不断,但对于王霜而言,这些声音,只是让她更想要一次又一次地证明自己。“我想要证明给那些质疑我的人,他们是错误的。”
在质疑之中成长,渐渐的,王霜身上那种天不怕、地不怕,越是困难愈战愈勇的特质渐渐显露。随后的故事,大家都已经熟悉。
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,王霜在不到11岁那年,便被选拔到中国希望队。14岁加入国少队,15岁加入国青队,17岁加入中国女足国家队…王霜逐渐成长为中国女足的当家球星。
训练的过程漫长而痛苦,一次次征召背后,代表着恋家的女孩一次次的远行。只有足球,让王霜感觉自己不是孤单的。因为,“无论发生什么,在球场上,你都不会是一个人。” 一起赢,一起输,有一个集体,能让她在哭的时候,身边有人陪伴,在笑的时候,有怀抱同享。
从废墟里重生
网络上的口诛笔伐,王霜已习惯。因为这并非第一次,而上一次,那种舆论的浪潮,几乎将她覆灭。
2018年8月,当巴黎圣日耳曼女足递上合约,又一次出国机会摆在王霜眼前时,她觉得是时候了。和“大巴黎”签下合约后,她在个人日志里写下这样一句话:“梦想会迟到,但永远不会缺席。”留洋巴黎,首战就破门加造点,几轮过后成为绝对主力征战欧冠,打入欧冠首球……在法国,一系列的成就将王霜的名号在世界范围打响。
然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,看似风光无限的留洋之旅,因那一年的世界杯,戛然而止。
2019年女足世界杯,中国女足八分之一决赛,以0-2不敌意大利女足。“终场哨响那刻,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”王霜说,自己当时满脑子想的是,没把所有能量发挥出来,带领中国女足更进一步,自己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……“脑海里一直在想,世界杯怎么就这么结束了?!”把所有的过错归结在自己身上,王霜不愿去相信满怀信心征战世界杯的自己,竟然零进球零收获——“对自己格外自信的去,对自己充满怀疑的归。”
世界杯结束一周后,所有负面失望情绪的累积之下,王霜宣布与大巴黎解约。从被所有人看到到无人关注,“那时候落差特别大。”王霜说:”我就只想逃避!”回到武汉,她不愿再去碰触足球。看书、闲逛、种草种花——唯独,不想练球。“想要停下来。觉得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,就想这么算了……”
2020年1月23日,王霜的25岁生日,却也是武汉因疫情宣布封城的日子。意外被困,王霜无缘随队前往澳大利亚征战奥预赛。家人的陪伴让王霜放下心结,无法再去绿茵场的日子里,王霜反而对足球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。在家中垫上练习盘球 ,在天台上进行皮条接球训练……王霜笑言,那段时间,是哥哥在训练自己,丝毫没有放松自己体能方面的训练。在极为有限的条件下,王霜诠释了什么是永不言弃。“宅家抗疫,只服王霜”,这是网友们在王霜微博下给她的点赞。
也正是那段时间,让王霜对过往的挫折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触。
和自己和解,她说,“人生就是在一声声质疑声中成长。心态就像过山车一样,这是常态。如果能在这些起起伏伏中,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去学习,让自己变得更好,这才最重要。”她还说,本次世界杯失利后的感言,其实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,对女足的热爱依然炙热始终强烈,“我一直都希望,自己能帮助中国女足变得更好。”
7号小王的梦
闪光灯下的中国女足7号,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——一个热心公益的“小王”。
从孤独的童年走出来的王霜比任何人都清楚,唯有爱才能驱散心中的阴霾,所以她始终怀着一颗火热的心,给予他可以人性化的支持和关怀。
本次世界杯小组赛第二轮,替补出场的王霜打入制胜点球。赛后,王霜站在球场中央,展示一件有11个签名的白色球衣。“很开心今天拿到三分,赛前小王还帮一群‘追风女孩’实现了心愿,请大家继续为中国女足的今天加油,也请一起为女足的未来加油!”王霜所说的“追风女孩”,是来自乡村女足球队的孩子。王霜一直关注乡村女足发展,她还曾到过云南石林的乡村女足球场,“现场教学”。这次王霜带着女孩们的期待而来,她说:“未来是属于你们的,追风吧,女孩。”
接地气地做公益,看未来坚持留洋梦。
无论是这次世界杯赛前还是赛后,王霜都不止一次提起自己在美国女足联赛的经历。在她看来,留洋是为了学习和提升,“让自己经历更多不一样的足球理念。学习不一样的足球发展和模式,包括看到国外的竞争对手,如何训练提高。”对她以及对中国女足而言,这些不管是现在和未来都是最宝贵的经历。
5年前去巴黎,王霜是带着好奇而去,“我是想看看自己和欧洲选手比较,差距有多少。”而如今,再出发,更成熟了的王霜,想看的东西却更多了。沉下心学习,沉淀自己,她关注的除了球场上的比拼,更有球场下的种种,“从最专业的女足联赛和俱乐部里,学到不一样的足球氛围和理念。”
始终都是那个敢说敢做有梦想的女孩,王霜说:“如果能找到自己特别热爱的工作,作为人生事业,就会特别幸福、特别充满挑战。”足球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很短暂。但王霜希望,在自己职业生涯尾声,能学习更多足球理念,“在未来某一天退下来后,还能为中国足球贡献自己的力量。”
亚运会、奥运会,未来,王霜要做的,是继续带着中国女足前行。而王霜想做的,是一直努力奔跑,用自己的热爱激励更多女孩投入足球运动,托起中国女足未来的希望。
记者手记丨“娜”个榜样
王霜崇拜李娜,这是很多人都是知道的。
同样来自武汉,同样在各自的领域打出了一片天地,5年前,一个人远赴他乡,王霜的行李箱里,放着李娜的《独自上场》——独自上场,不仅仅是她当时生活的写照,更有着她的梦想。这次世界杯之前,她一直在向着娜姐的成就努力,一直在比对着成长,王霜告诉我,李娜教会她最重要的一点是,如何淡然面对外界对自己的纷扰。
“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都有一个共同点:当所有人都在质疑你的时候,一定要相信自己。”不要因为质疑声而倒下,一定挺住坚持住。“始终相信我就是最好的,我就是最棒的。”这样的心态,对于当下的王霜,对于中国女足,同样重要。1-6的比分并非真实实力写照,对于王霜们而言,除了回头看,从过往经历中总结教训磨砺自己,也同样需要,保持着自信去面对未来。
岁月教会的从容练达,在李娜的身上已显露。而对于王霜而言,这份岁月的馈赠还需要时日去历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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